胡耀邦我可以不做事,但是我还要做人

时间:2021-7-30来源:本站原创 作者:佚名 点击: 61 次

年4月15日,胡耀邦逝世。

胡耀邦已经离开我们32年。有所作为的历史人物,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并不难,最难的是能在普通人心中也长久地占据着一个位置,这一点胡耀邦做到了。

今天推送《胡耀邦:我可以不做事,但是我还要做人》。

年1月,张扬前往湖南省委“九所”看望病中的胡耀邦。“我可以不做事,但是我还要做人。”胡耀邦说。

张扬如今71岁了(指年编者注),可他34岁那年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。

“当时我知道他们(四人帮)是非杀我不可,‘流毒全国’嘛。”他说。

3年的牢狱生活和遭受冤屈的苦闷,当年让张扬得了重度肺结核和结核性胸膜炎。曾经“体育挺好”的年轻人,经常喘不过气,体重不到40公斤,还背着“用小说从事反党活动”的罪名。

年被捕时,知青张扬正在湖南浏阳插队。他创作的长篇爱情小说《归来》(后改名《第二次握手》)被“中央文革小组”成员、主管意识形态的姚文元定性为:“一本很坏的书,不是一般的坏。”

但张扬不这么认为。“这就是一本爱情小说,歌颂了知识分子和周恩来总理。”直接被“内定”死刑的小伙子跟狱警对骂,和审问他的人据理力争,但从没敢有过“一定能活着出来”的想法。

当“典狱长”卢老头在年1月18日领来的3个人告诉他“你平反了”时,张扬愣了,先是哭,然后不敢相信,觉得“肯定又是个阴谋”。

直到出来以后,他才知道,是胡耀邦的亲自介入,救了他一命。

活着

年,时任中组部部长胡耀邦得知《中国青年报》和中国青年出版社正在调查张扬案,便给中国青年出版社社长胡德华打电话,要求就此案写个“内参”,待他批示后两社可以通知湖南方面结案放人。年1月9日,《中国青年报》在《青运情况》上发了内参《〈归来〉是本好小说·作者张扬应平反出狱》,得到批示:中央同意这样认定,通知湖南按冤案处理。

1月16日,中国青年出版社又给胡耀邦写了报告。认真阅读后,胡耀邦在“省公安局预审处副处长主审张案的黄志明同志仍坚持原来的看法,并说:‘即使《归来》不是反动小说,张扬也是反革命!’”这句话下画了一条黑杠,批注:“这个同志的态度不对!”

6天后,不知张扬已经出狱的胡耀邦特意写信叮嘱胡德华:“请你会同中组部宣教局同志,高等法院和公安部专管这方面工作的同志,同湖南省委商量认真正确解决这个问题,解决后,请将结果报告有关部门。”

“他在全国盯那么多案子,但我这个案子他竟然也能盯着,最后及时救了我,也救了《第二次握手》。”张扬说,自己一直称胡耀邦为“恩人”。

即便如此,由于《第二次握手》的社会影响太大,几个月后案子又出现反复。

当年3月,《中国青年报》发表文章《要有胆有识地保护好作品—手抄本小说第二次握手调查记》。很快,就有人以“张扬专案组”的名义写了一封字的长信,坚持说张扬是“现行反革命”,质问《中国青年报》和中国青年出版社“想干什么”?信被寄给了胡耀邦。

胡耀邦仔细询问张扬的情况和《第二次握手》的内容后,认为这确实是本“好书”,让中国青年出版社写一份充分摆事实讲道理的报告。他同时指示双方在中南海一间会议室进行论战。双方从午后一直辩论到深夜,吃了宵夜,准备继续时,“原告”悄悄撤了—《第二次握手》及张扬再度“平反”。

刚出狱的张扬来到北京,还没来得及商量正式出版《第二次握手》,就因为健康医院(医院)。医生告诉他,再晚来一两个月,就“必死无疑”。

考虑到张扬是农村知青,出狱以后没有生活来源,胡耀邦特意批示把张扬的户口迁回长沙,让湖南省作家协会安排工作。张扬成为“文革”后第一批职业作家,后任湖南省作协副主席、名誉主席。

年7月,《第二次握手》由中国青年出版社正式出版,首印就是30万册。

“那时候到夏天了,医院种了很多海棠树,花都开了,我就拿着书的清样坐在树底下。”张扬后来回忆。

就在几个月前,他还不敢想象自己能活着看到这一天。年12月,时任中组部部长胡耀邦,遵照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的“实事求是,有错必纠”的原则和平反冤假错案“还要抓紧解决”的任务,率领组织部门开展大规模的拨乱反正。其中影响最大的是为彭德怀和陶铸平反。被关押的张扬在《湖南日报》上看到这个消息时,看着看着就哭了。

年8月22日,北京市新华书店和北京市少年宫组织作家见面会,买到小说《第二次握手》的青少年,请作者张扬在书上签名。

活好

自己为什么会被四人帮“盯上”,张扬心里一直都明白—“在这篇小说里面,知识分子的地位是最高的,这之前没有这么突出地、歌颂性地描绘一大批科学技术专家,这在当时是不允许的”。小说里出现的人物几乎全部是科学技术界的知识分子,3位主人公中,苏冠兰是化学家、药物学家,丁洁琼是物理学家,叶玉菡是病毒学家。苏冠兰的父亲是大天文学家。

这样的人在年“反右”开始后,就已经是“臭老九”,一直被划入资产阶级范畴,作为“团结、教育、改造”对象和阶级敌人,处境艰难。

中国科学院政策研究室原主任罗伟还记得,即便到“文革”末期的年,中国科学院的科研人员生活条件还非常艰苦。很多年轻科学家挤在集体宿舍。新分配来的大学生和新婚夫妇因为房子不够住,不得不轮流居住过周末。谁的爱人来了,同宿舍的其他人就搬出去,挤在楼道里过夜。

大教授也好不到哪儿去。一位科学家的两个女儿都已经上高中了,四口人还挤在一间小房。他们把双层床底下加出一个大木板,睡觉时拉出来,起床后推进去。大家管这个叫“抽屉床”。

比他们更苦的,是两地分居的夫妻。有的科研人员到中科院十多年了,还是两地分居,甚至妻子、丈夫、孩子三地分居。有人一个月回一次家,还有人每年只有5天的探亲假,孩子都不认识爸爸。

更严重的是思想的禁锢。中科院里已经没人敢大张旗鼓搞科研,更不敢提成就,否则就会被扣上“名利思想”的帽子。很多科学家被“打倒”批判,处境好一点的组成服务队,上街干杂活。

罗伟担任执行主编之一的《胡耀邦在中国科学院》一书里记述,陈景润在“文革”中被打成“白专”典型,不得不经常向组织汇报思想,写反修防修汇报材料,表明自己不是“白专”。私下里,他把窗子全用白纸糊起来,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还在搞研究。一次,一位院领导好心前去探望,本来正在做数学研究的陈景润慌忙拿起一张报纸,谎称自己在学习政治。

这种生活和思想上的双重窘迫,一度因为胡耀邦的到来出现转机。

年7月18日,作为邓小平复出之后实施“治理整顿”的重要一步,已经受迫害10年的胡耀邦被重新起用,调任中科院主持日常工作。

在中关村88号楼单身宿舍,看到陈景润独住在一间6平方米小房里,楼道两旁摆满炉子,拥挤狭小,胡耀邦急得在筒子楼楼道里来回踱步。“这样的居住条件怎么能行?要想办法解决一下。”他向负责同志提出,要好好改善一下陈景润的居住条件。

按照当时的规定,单身汉陈景润职称低,又没有行政职务,要改善居住条件,最多只能住一间原本四人住的集体宿舍。

“可是这要缴四人的住宿费,不知道陈景润是否同意。”陈景润当时的工资是62元,所领导担心他舍不得多花这笔钱。

“每月住宿费多少钱?”胡耀邦问。

“两块。”对方回答。

胡耀邦听完已经忍不住火气,告诉负责人:“你不收陈景润的房租不就得了。每个月两块钱,一年24块钱,10年也仅仅是块钱,帮为国家作出重大贡献的陈景润改善一下居住条件,我看这钱花得值!”

胡耀邦把当时反映最多的“房子、票子、妻子、孩子和炉子”问题,概括为“五子”问题,风趣地说,要让中科院“五子”登科,彻底解决难题。

随即中科院组织行政管理局提供统计数字,人事局写申请报告上报中央,中央批准了多个北京户口,1多位两地分居的科技人员中,有多对得以团圆。为了让大家用上煤气罐,胡耀邦专门给北京市时任市长吴德写信,经过多方协调,中科院所在地中关村地区有户用上了煤气做饭。

没有资金和用地盖新房,领导小组决定先购建一批活动房,再申请经费盖砖瓦房。这批活动房解了各所的燃眉之急,后来的中国科学院院士、应用数学研究所所长马志明就是在活动房里完成了博士论文。

正名

除了生活问题,胡耀邦同样把为科学和知识分子“正名”放在重要位置。当时很多科研人员怕被扣上“白专”的帽子不敢搞科研。胡耀邦抓住陈景润这个典型,多次强调自己的态度:“他科学上有成就,政治上不搞资产阶级派性,不争官、不争名、不争利。现在外国人把他的东西叫做‘陈氏定理’。不知道批判他走‘白专’道路的同志考虑过没有,什么叫‘白专’?”他把自己的意见写进了《汇报提纲》,得到了邓小平的支持,纠正了许多人长期以来对科研业务工作“左”的错误。

胡耀邦还明确指示把所长、主任这些被取消了的职衔都恢复起来。“有人说这是‘复旧’,复旧就复旧,不要在乎!要从工作利益出发,不要拿罪名吓人。最重要的是把科研搞上去。”还说,“党委书记应该掌握全面,业务问题不懂,可以老实说,‘所长同志,我听你的。’”

罗伟那时刚从干校回来,暂时被安排在科技办工作。胡耀邦到中科院后,他负责帮助草拟《汇报提纲》等文字文件。每周,罗伟和另一位起草者吴明喻及中科院时任副秘书长郁文,都会到胡耀邦的办公室开两到三次会。

胡耀邦女儿满妹在《思念依然无尽》一书中回忆,邓小平特别赞同《汇报提纲》中谈到的马克思《政治经济学批判(手稿)》里的一个命题:“生产力中也包括科学”,同时也同意“科研要走在前面,推动生产向前发展”。年9月,他会晤捷克总统时提出的“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”的观点,就由此而来。

“他总是把语言讲得特别生动,一说到兴奋的地方,就开始手舞足蹈。一点架子也没有。”罗伟觉得,胡耀邦性格里有很“天真”的一面。有些言论甚至让罗伟惊讶,“他总有一些新的想法,而且敢讲出来,敢承担责任。实际上他这样讲话,别人会抓他的小辫子。”

在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讲话时,胡耀邦就曾借题发挥:“我们现在脱离了单纯的脊椎动物,有了脊椎就有了骨头,可以爬行,可以站起来。人没有骨头还行吗?一个马克思主义者,一个革命者,要搞点马克思主义,搞点骨头。”又说:“谁好谁坏,一时弄不清,但埋在地下的化石都挖出来了,历史的面貌是怎么也埋没不了、混淆不了、歪曲不了、抹杀不了的。”

有科研人员向他反映,自己的科研单位只能研究土豆白菜了。胡耀邦说:“科学院不是生产院、教育院,不是白菜院、土豆院,科学院就是搞科研,搞自然科学研究的。”

这些极富个性而又大胆的语言,引发了科研人员的共鸣。胡耀邦在中科院的4个月里,作了几十次讲话,几乎每次都不用讲稿,这跟当时盛行照本宣科、讲话必背语录的风气大不相同。罗伟形容,“就像一阵清风”。

正义

虽然罗伟深受鼓舞,但每次听到这些,心里还是一跳一跳的,觉得这人说话“胆子太大了”。“其他老同志是绝不会这样讲的,多少会委婉一些,说话绝没有破绽。”另一件让罗伟觉得“大胆”的事是,胡耀邦到中科院时只带了一名秘书,其他工作由副院长李昌等负责,“这个也是要吃亏的,因为别人都是组成一伙。”

年11月,时局突然发生变化。仅仅上任4个月后,胡耀邦就在“批邓右倾翻案风”中被迫下台。

“父亲被罗织了两大主要罪状:一是主持起草了《汇报提纲》,只抓科研;二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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